魏北凌的声音,冷得一如既往:“无妨。”
他当然知道,她做了沉璧宫大宫女一事。她能找到想做的事,是一件喜事。
傅如枝垂着头,细心地解开他腿上的纱布。
好几天没有更换过的纱布,应该开始有味儿了。
可这个纱布很干净。
里头的伤没有擦药,只是换了纱布。
没想到整日忙于公事的晋王殿下,竟还有洁癖。
傅如枝调制好药膏,给他的腿涂抹时,头顶上再次响起寒凉的低音:“做你想做的便好,不用管我。”
她微抬双眼,垂下头轻笑一声:“我还以为这么多时日过去了,我能有幸称殿下为朋友。既是朋友,便没有不管之理。”
闻言。
魏北凌的眸光轻动,恍若千里冰封的山川照进一缕曦光,有了几分暖意。
“嗯。”
他应了一声,没有否认傅如枝的话。
“那日我去客栈,是殿下让人为我让路的吧?”傅如枝涂好药膏,开始缠纱布,“朋友之间不必言谢,也请殿下日后有什么需要,尽管来找我。”
“好。”
魏北凌凝视着她的发顶,直到她抬头才挪开目光。
随后傅如枝又为他的双腿施针,为他缓解长久不走路的酸软,并嘱咐道:“现在可以尝试下地了,不过一定要量力而行,伤了筋骨就不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
魏北凌又是应了一声。
在这一瞬间,他开始发觉自己的话太少了。
可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,只觉得听她说话很舒服,想再多听听。
“那再过两日,我再来看殿下。”傅如枝收拾好药箱,推着轮椅离开。
魏北凌的指尖微动,心头划过一抹失落。
片刻后。
他看到了书桌上的一束野花。
白色、黄色、紫色相间,鲜妍而活泼,泛着清香。
很显然这是傅如枝落下的。
魏北凌询问下属,却得知傅小姐已经走了。
他犹豫片刻,想从架子上找来一个花瓶,却发现他没有这种风雅精致的东西。
最后,他拿了一个白瓷酒壶,用清水清洗干净,小心地捧起花束插进去。
烂漫的野花在他宽大的掌心散开,如振翅欲飞的蝴蝶,也如采摘它的姑娘。
魏北凌未发一言,盯着花儿看了许久。
周彦从窗口探出头来,愁着眉头:“王爷,傅姑娘又走了,您怎么也不多找点话说啊?”
每次傅如枝来他都要如此抱怨。
每一次魏北凌都没有回应。
然而今天。
“说什么?”
“啊?”
周彦睁大眼睛,伸长了脖子,试图从殿下漆黑如墨的眼睛里找到一丝猫腻。
“呃……说……说……”周彦挠着后脑勺,欲言又止。
完了,王爷除了看书练武外就是处理公事,哪儿有什么可跟姑娘说的话啊?
怪不得是寡王呢。
不对。
周彦咧咧嘴:“找不到话说,也可以买一个礼物,答谢傅姑娘多日来的细心照料啊!”
“嗯。”
魏北凌深以为然地颔首。
的确,他该送她点东西聊表谢意。
周彦露出欣慰的表情,不容易,王爷终于开窍了。
不知道王爷会送什么礼物呢?是衣裙,首饰,还是脂粉呢?
送礼物全凭心意,他就不多嘴了。
“楚王殿下。”
书房外,几名侍卫恭敬地躬身抱拳。
周彦不再打扰他们兄弟俩聊天,向魏洛白行完礼便离开了。
“皇兄。”
魏洛白含笑走进来,“听说皇兄受伤了?正巧我最近学了些医术,让我来看看。”
魏北凌伸出手腕,让魏洛白把脉。
“不愧是皇兄,除了腿伤之外,身体很是康健。”魏洛白笑道,“而且我看你这腿也快好了,是我来晚了。”
“无妨。”魏北凌与亲弟弟也没有多余的话说,搬出棋盘与他对弈。
魏洛白忽然发现皇兄桌上多了一瓶野花,眉梢高高挑起:“真是稀奇。”
哥哥什么时候如此有闲情逸致了?
实在是不像他啊。
魏洛白促狭地勾唇:“这花儿是姑娘采的吧?难道说皇兄竟有心上人了?”
闻言。
魏北凌没有回应,拈起一枚棋子落下。
但他没有否认。
魏洛白的笑意更浓,紧追不舍:“是谁家姑娘如此打眼,能让皇兄动心?”
魏北凌微抬冷眸,反问道:“你倒像是有